第二章
作者:(苏)比安基 著
发布时间:2019-09-10 17:17:01
字数:8219
还是休息一会儿,暂且放过这一两只勾嘴鹬吧!是时候该定定神了。
好了,手不抖了。
现在能开枪了。
在幽暗的森林深处,一只猫头鹰发出喑哑的声音怪叫了一声。一只还在睡梦中的鸫鸟被吓醒,害怕地尖叫起来。
天黑了,就要不能打枪了。
终于又响起了一只雄勾嘴鹬的叫声:
“唧唧,唧唧!”
从另外一边也传来了“唧唧,唧唧”的叫声。
两只雄勾嘴鹬情敌就在猎人的头顶上相遇了,它们一碰上就打起架来。
“砰!砰!”两声枪响后,两只勾嘴鹬都落地了。一只像土块似的掉在地上;另一只打着旋——正好落在猎人脚旁。
现在该转移地点啦!
趁着还看得见林间的小路,应该走向鸟儿交配的地方。
松鸡交配的地方
深夜里,猎人会坐在森林里吃点干粮,喝点水——这时是不能生火的,否则会吓走猎物的。
等不了多久,天就快亮了。松鸡总是在天亮以前就进行交配。
一只猫头鹰闷闷地怪叫了两声,将黑夜的寂静打破了。
这个大坏蛋!会把正在交配的松鸡吓跑的!
东方的天空变成了鱼肚白色。听,一只松鸡低低地唱了起来,叫声隐隐约约的。它“咔嗒,咔嗒”,“咔嗒,咔嗒”地叫着。
猎人跳起来,专注地听着。
听,又有一只松鸡叫了起来——就在不远处,离猎人不过150步左右的距离。随即又有松鸡的叫声传过来。
猎人轻手轻脚地向那儿走去。他手中端着枪,手指头扣在扳机上,眼睛盯住暗影中的粗大云杉。
只听到“咔嗒,咔嗒”的叫声停下了;有一只松鸡尖声尖气地发出声音。
猎人使劲向前蹿了几步,随即就站定不动了。
松鸡的叫声停止了。四周都静悄悄的。
此时松鸡防备了起来——它竖起耳朵听呢!这个机灵的家伙,只要树枝微微发出一点声响,它就拍着翅膀飞走,逃得不见踪影!
它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,于是又“咔嗒,咔嗒!咔嗒,咔嗒”地叫了几声——好像两根木棒子轻轻相撞时发出的声音。
猎人仍然站在原地不动。
松鸡又委婉地啼叫起来了。
猎人向前跳了一下。
松鸡发出一阵嘶叫,不敢再唱歌了。
猎人还有一只脚没有落地,就僵在那里不敢动了。松鸡又不叫了——直愣愣地在听着动静。
后来,它又叫了起来:“咔嗒,咔嗒!咔嗒,咔嗒……”
这样重复了一遍又一遍。
现在松鸡就在猎人的眼前了——松鸡就落在猎人前面这几棵云杉上,离地面不高,就在树的半腰!
这家伙是热情昏了头了,高声唱着,现在你就是对着它嚷,它也听不见了!不过,它的位置的确很难判断,在那漆黑的针叶丛里,真是看不清楚啊!
哦!原来它在那儿!就在那个茂密的云杉枝上——离猎人不过只有30几步远。瞧,那是——它长长的黑黑的脖子,它长着山羊胡子的脑袋瓜儿……
它不叫了,现在可不能轻举妄动……
“咔嗒,咔嗒!咔嗒,咔嗒!”……跟着,它又叫了。
猎人把枪举起来,瞄准夜色中那个黑影——一个长着山羊胡子、尾巴像展开的大扇子一样的猎物,挑中它的要害打下去。若是打在绷得紧紧的松鸡的翅膀上子弹就会滑掉,这只结实的鸟没有那么容易被打伤。要打死它还是得打它的脖子。
“砰!”
眼前一片乌蒙蒙的烟,什么都看不见了,只能听到松鸡沉重的身子从树上掉了来,压断了许多树枝。
“嘭!”——它摔在了雪地上。
好大一只雄松鸡!乌黑的身躯至少有5千克重!它眉毛像被血染过一样,通红通红的……
森林剧场
琴鸡交尾演出
森林里的一片很大的空地上有一个露天剧场。太阳还没出来,可是四周的一切都能看清楚,因为那时恰逢列宁格勒的白夜[1]。
聚过来一起看表演的观众,是那些身上带着麻斑的雌琴鸡,有的蹲在地上吃东西;有的矜持地坐在树上。
它们正静静地等着好戏开场。
看啊!看啊!有一只雄琴鸡飞到舞台上来了。这个浑身乌黑,翅膀上生着几道白条纹的家伙,可是这个交尾场上的主角。
它用那两只黑纽扣般的大眼睛,敏锐地看着交尾场——发现与它配戏的演员还没到场,现场只有那些在等着看热闹的雌琴鸡。
还有那边怎么长出了一堆矮树丛啊?好像昨天还没有呢!真是荒唐啊——怎么一天一夜的时间里会冒出那么多一米高的云杉呢?一定是以前没记清……老糊涂了。
请开始表演吧!
这个主角又扫了观众一眼,随后将脖子弯到地,将华丽的大尾巴翘起来,将翅膀斜着耷拉在地上。
接着它叽里咕噜的念叨着什么。台词仿佛是:“我要卖掉这件皮袄,然后买一件大褂,买一件大褂!”
“嘟!”舞台上又飞来一只雄琴鸡。
“嘟!嘟!”——一只又一只飞过来了,它们啪啪的弄得舞台直响。
嚇!瞧我们的主角都气疯了!它羽毛全都竖起来了。脑袋瓜儿也贴着地,尾巴大张着像一把扇子,口中发出一阵阵的怒号:“呀唬,嘿!呀唬,嘿!”
这是它在对别的鸟儿宣战,台词的意思是:“谁要不是舍不得掉羽毛的胆小鬼,那就过来较量一下吧!”
在舞台的另一边,有一只雄琴鸡出来应战了:“呀唬,嘿!呀唬,嘿!你要觉得自己不是胆小鬼,就过来比比啊!”
“呀唬,嘿!呀唬,嘿!”——嚇,这一下子有二三十只雄琴鸡出来应战,黑压压的一片,简直数不过来!只只都准备好打架了,随便你挑。
那些看好戏的雌琴鸡静静地蹲在树上,一副不动声色的神态,好像对眼前的战争漠不关心似的。其实这群心眼多的美女是在耍花样啊!这出戏明明就是演给它们看的。这些抖开大大的黑尾巴、激动得眉毛都烧得火红的斗士,正是为了它们才奔向这里的!
这里的每一个斗士,都想在漂亮的雌琴鸡面前表现表现自己的勇敢和力量。傻里傻气、胆怯怕事的可怜虫们趁早滚开!只有灵活机智的勇士,才配得上美女。
看吧,好戏上演啦……雄琴鸡愤怒地挑战声响彻全场;它们低下头去,屈着身子发力,向前冲了过来……
两只雄琴鸡对掐了起来,各自朝着对方的脸上啄过去。
“啾叽,啾叽!”它们愤怒地呜咽着。
天色越来越亮了。笼罩在舞台上空的那层白夜的透明暮色已经褪去了。
云杉丛中(交尾舞台上的这一大堆云杉是何方生出来的啊?)有一件像金属一样的东西在闪闪发亮。
不过那个时候,雄琴鸡们可没有看树丛的闲暇时间。它们都在忙着应付对手。
交尾场的主角离树丛是最近的。这是在跟第三个对手较量了。前面的两个早被它打得不见踪影了。它真是当之无愧的主角——整个林子里数它最厉害了。不过第三个对手也很勇敢,身手矫捷,它跳过去,给了主角狠狠一击。
“啾叽,叽!”主角嘶哑着恶狠狠地喊。
躲在树枝上静观的美女们此时都伸长了脖子,好戏终于开始了呢!真正的战斗就应该是这样!这第三只是不会被吓跑的,无论怎样都不会。两个敌人都跳了起来,扑扇着结实的翅膀,在半空中厮打着。
啄了一下,又啄了一下——也弄不清是谁在啄谁了。两个敌人都摔在地上,分头跳向两边了。年轻的那只,翅膀上有两根硬翎断了,身上那些蓝色的羽毛凌乱地竖在身上;年老的那只,红眉毛下竟然淌着血——它的一只眼睛被啄瞎了。
那些美女们坐立不安了。到底谁赢了?莫非是年轻的打败了年老的?看那年轻小伙子多帅啊:密密的羽毛闪着蓝色的光芒,尾巴上布满花斑,翅膀上长着色彩夺目的花纹!
看啊看啊,两个敌人又跳了起来厮打。年老的压住了年轻的!
又双双跌倒,向两边跳开了。
又厮打在一起。年轻的占上风!
现在终于到最后一场搏斗了。看吧看吧……
摔在一起了,可又跳开了!
又跳起来,扭成一团啦。
“砰!”一声枪响传出,雷鸣似的响彻整个森林,小云杉丛里升起了一团青烟。
交尾场上的时间仿佛静止了。树上的雌琴鸡们呆呆地伸长了脖子。雄琴鸡们惶恐地扬起了红眉毛。
发生什么事儿了?
没什么事儿啊,眼下还是太平景象。
没有生人闯进来。
一片寂静。云杉丛中的烟消散了。
一只雄琴鸡回过头来,一眼瞧见它的敌手就站在面前。它纵身一跳,照准那敌手的脑袋啄去。
表演接着进行。一对对雄琴鸡又打了起来。
可是树上的美女们看见了:刚刚搏斗的那一老一少,双双倒在地上死了。
难道它俩互相把对方打死了吗?
表演在继续进行着。应该把目光转向舞台上才对。现在哪一对的搏斗最精彩?今天哪一位黑斗士能成为最后的胜者?
当太阳照在森林上空时,表演结束了,鸟儿们也全都飞走了;一位猎人从云杉枝搭建的小棚子里走了出来。他先是拾起了舞台主角和它的年轻情敌。这两只鸟儿全身是血——它们从头到脚都中了子弹。
猎人把它们塞到怀里,接着捡起被他打死的另外3只雄琴鸡,扛起枪,走上回家的路。
猎人在穿过森林时,不时地竖起耳朵,东张西望,生怕碰见什么人……原来他今天做了两件亏心事:一是他在禁猎期射死了在交尾场上的雄琴鸡;二是他打死了资深的老主角。
明天,露天剧场上的戏不能继续了,因为没有主角来带头演了!
交尾场的表演不见了。
《森林报》特约通讯员
呼叫东南西北
注意!注意!
我们是《森林报》编辑部。
今天是3月21日,春分。我们今天举行一次全国无线电通报行动。
请注意!请东南西北各地都来参加。
请注意!请苔原、原始森林、草原、山岳、海洋、沙漠都来参加。
请报告你们那里的近况。
回应!回应!
来自北极的回应
今天,我们这儿洋溢着节日的喜庆——一个非常漫长的冬天终于过去了,太阳头一次露出了笑颜!
第一天,海面上只露出了太阳的头顶。几分钟后太阳就缩回去了。
两天以后,太阳露出了半张脸儿。
又过了两天,太阳才从海洋里钻出来。
现在我们总算可以享有一个短短的白天了。尽管一个小时后天就会变黑,可是这又算什么呢——反正越来越多的白昼正向我们走来:明天,白昼会再长些;后天,白昼会更长些。
厚厚的冰雪还覆盖着我们的海洋和陆地。白熊在它们的冰穴里睡得正开心。到处都找不到绿芽,不见飞鸟的踪影,只有严寒的风雪天气。
来自中亚细亚的回应
我们已经把马铃薯种上了,现在开始种棉花。这儿的太阳火辣辣的,街道的路面上被烤出一层浮尘。桃树、梨树、苹果树正忙着开花。扁桃、杏树、白头翁还有风信子的花都凋谢了。我们也开始营造防护林带了。
飞到我们这儿过冬的乌鸦、秃鼻乌鸦和云雀都飞回北方了。而在我们这儿消夏的家燕、白肚皮的雨燕等都飞来了。红色的野鸭在树洞、土洞里孵出了小野鸭。这些小家伙们已跳出洞,在水里游泳了。
来自远东的回应
我们这儿的狗已从冬眠中醒过来了。
是的,是的,你并没有听错——我说的确实是狗,不是熊、土拨鼠,也不是獾。
你以为狗都不会冬眠吧?可是我们这儿的狗就冬眠呢。
我们这儿有一种个子比狐狸还小的野狗,短短的腿,一身又密又长的棕色的毛甚至把耳朵都遮住了。冬天来临时,它就像獾一样钻到洞里睡大觉了。现在它苏醒后就开始抓老鼠和鱼吃。
它的名字是浣熊狗,因为它长得特别像北美洲的一种小型熊——浣熊[1]。
南部沿海的人们已经开始捕捉比目鱼——一种扁扁的鱼。而乌苏里边区的原始丛林里,已经有小老虎出世了,此时它们已经能睁眼了。
我们每天守在这里等着回游鱼类的到来,它们每年都从远方的海洋游到我们这儿来产卵。
来自乌克兰西部的回应
此时我们正在播种小麦。
飞去南非洲过冬的白鹳(guàn)回来了。我们欢迎它们住在我们的房顶上,所以就搬来了一些重的旧车轮搁到房顶上供它们筑窠。
这不现在白鹳正把衔来的粗细不等的树枝放到车轮上,开始搭建窠了。
因为金黄色的蜂虎鸟飞来了,所以我们的养蜂人慌张了。这种小鸟儿仪态文雅,羽毛很漂亮,可是它们偏偏喜欢吃蜜蜂。
来自亚马尔半岛苔原的回应
我们这儿还是严寒的冬天呢,春天的气息一点儿都没有。
驯鹿们正在用蹄子扒开积雪,捣碎冰块,觅食青苔。
乌鸦就要飞回来了!每年的4月7日,我们都要庆祝“乌思嘉——亚烈”节,即“乌鸦节”。乌鸦飞来的那天被我们视为春天的开始,就跟你们把秃嘴乌鸦飞回来的那天当成春天的开始一样。我们这儿可没有秃嘴乌鸦啊。
来自诺沃西比尔斯克原始森林的回应
我们这儿的情况跟你们那里差不多啊,都是原始林带,有成片针叶林以及混成林。这样的原始林带横亘我们的国土。
白嘴鸦只有在夏天才会出现在我们这儿。我们的春天是从寒鸦飞回来的那天开始的——寒鸦一到冬天就飞走了,但是它们每年春天都会最先飞回来。
春天一到,我们这儿的天气马上就暖和了,春天这么短,来去匆匆啊。
来自外贝加尔草原的回应
粗脖子的羚羊离开我们去南方了——它们向南方的蒙古走去了。
积雪初融的那几天,对它们来说是灾祸降临的日子。白天融化的雪水在冷冷的夜里又冻成了冰。这时平坦的草原就变成了溜冰场。此时它们光滑的蹄子在冰上滑啊滑,四只蹄子滑向四个方向。
而羚羊是完全靠那四条追风腿活命的啊!
在这个春寒时节,不知道有多少可怜的羚羊会被狼还有其他猛兽吃掉!
来自高加索山区的回应
在我们这儿,春天是从低处走到高处的,一步一步地赶走冬天。
山顶上大雪纷飞,山下的谷地却飘着细雨;小溪向前奔流着,春潮第一次在涌动着。河水猛涨而漫上了河岸。湍急的浑浊河水一泻千里,夹杂着一路冲刷下来的东西奔向大海。
山下的谷地里鲜花盛开,树叶舒展。在阳光明媚的暖暖的南山坡,一片片绿茵一天天向山顶蔓延着。
鸟儿、啮齿类动物和食草类动物,都跟着绿草向山顶上移去、爬去。牡鹿啊,牝鹿啊,兔子啊,野绵羊啊,野山羊什么的,也跑向了山顶。而狼啊,狐狸啊,森林野猫啊,甚至人都防着的雪豹什么的,也跟着它们往山上去了。
寒冬躲到了山顶。春天跟在冬天的屁股后面穷追不舍,一切生物也紧随着春天的脚步上山了。
来自北冰洋的回应
冰块和冰山在洋面上向我们这儿漂过来。有一些两肋呈黑色的浅灰色海兽躺在冰面上。它们是格陵兰海豹,它们将在这寒冷的冰上生下毛茸茸、白亮亮,有黑鼻头和黑眼睛的小海豹。
刚生下来的小海豹要在冰上躺好多日子,因为它们还不会游泳啊!
黑脸、黑腰的老雄海豹此时也爬上冰了。它们褪下自己那又短又硬的淡黄色的毛。在换完毛以前,它们也得在冰上漂流一段时间。
看啊,侦察人员们乘飞机在海洋上空盘旋着——他们需要查清冰原的哪些地方还有携带着小海豹的雌海豹;哪些地方躺着换毛的雄海豹。
侦察完情况以后,他们就飞回去报告船长,说哪儿是海豹的聚集地——那些海豹躺在一起,把它们身下的冰面遮得严严实实的。
不久后,一艘载了许多猎手的特备轮船,穿过一片片冰原向那里驶去——他们要去猎取那些海豹。
来自黑海的回应
我们本地没有海豹,很少有人能见到这种海兽。它会从水中露出一段长达3米的乌黑脊背,然后又不见踪影了。有一只从地中海来的海豹,它经过博斯普鲁斯海峡,一个很偶然的机会,它就游到我们这儿了。
不过,有其他种类的野兽活跃在我们这儿——比如活泼的海豚。现在的巴统城附近一带,人们正在紧张地猎取海豚。
猎手们乘着小汽艇到海上巡游,仔细观察陆续从四处飞来的海鸥又飞向哪里。它们在哪里群聚,一准是因为有一些小鱼游荡在哪里,而海豚也一准会去那里。
海豚非常喜欢玩耍:它们在水上翻滚着嬉戏,就像马儿在草地上打滚似的,有时它们还会一只接一只的从水里跳出来,在半空中快乐地翻跟头。不过,这时可不能到跟前开枪——它们逃得很快。要在它们开怀大吃的地方开枪打它们。在这种时刻,把小艇停在离海豚10~15米的地方就行,要手疾眼快,及时开枪,打中后立刻把它拖上船,不然的话,死海豚就会沉入海底。
来自里海的回应
里海北部有冰原,所以在冰原上能看到很多海豹的窝。
不过,我们这儿的那些雪白小海豹已长大了,连毛都换了:先是变成深灰色,然后又变成棕灰色。海豹妈妈越来越少从圆圆的冰窟窿里钻出来了——它们快要给小海豹们断奶了。
海豹妈妈们也在换毛了。它们游到其他冰块上去,和躺在那里的一群群的雄海豹一起换新衣服。它们身下的冰已经融化了。所以只能爬到岸上,躺在沙洲或是浅沙滩上,继续换毛。
我们这儿回游类的鱼有里海鲱鱼、鲟鱼、白鲟鱼等。它们从大海各处聚集在一起,组成一支密密麻麻的大队伍,游向伏尔加河、乌拉尔河河口一带。它们在那里安家,一直等到这几条河流解冻。
到那时,它们就要成群结队地到处奔走了——争先恐后地逆流冲向上游,急忙赶去产卵,那里也曾经是它们出生的地方。那些地方都远在北方,在上面提到的几条河流里,以及那些河流的小支流里。
沿着这些河流及其支流,渔民们布下渔网,等着捕捞这些归心似箭的鱼儿。
来自波罗的海的回应
我们这儿的渔民也做好去捕小鳁(wēn)鱼、小鲱(fēi)鱼和鳘(mǐn)鱼的准备了。守候在芬兰湾和里加湾的人们,一等到冰雪融化,就要开始抓鲑鱼、胡瓜鱼和白鱼了。
我们这儿的海港已经相继解冻,一只只轮船开出海湾,踏上远航的征程。
也有来自世界各国的船向我们这儿驶来。冬天就要走了,波罗的海的良辰吉日要来了。
来自中亚细亚沙漠的回应
我们这儿的春天喜气洋洋的。今年总下雨,此时还不到热的时候。到处长着鲜嫩的小草,偶尔连沙地里也能冒出小草。真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草长得这么茂盛。
灌木上长满了绿叶。沉睡了一个冬天的动物从地下钻出来了。屎壳郎、象鼻虫什么的也出来混了;亮亮的吉丁虫挤满了灌木丛;蜥蜴啊,蛇啊,乌龟啊,土拨鼠啊,跳鼠啊,也都爬出了深深的洞穴。
一队队的大黑兀鹰,下山来捉乌龟吃。它们会用自己那又弯又长的嘴,从龟壳里啄出乌龟肉来吃。
春天的客人纷纷飞过来了——小巧的沙漠莺,爱跳舞的鹟(wēng),云雀家族:鞑靼(dádá)大云雀、亚细亚小云雀、黑云雀、白翅云雀、带冠毛的云雀。它们的歌声飘满了天空。
在温暖明媚的春天,连沙漠也有一番生机勃勃的气象——沙漠里孕育了多少生命呀!
我们和全国各地的无线电通报到此结束了。下一次通报将于6月22日举行。
候鸟归乡月(春季第二个月)
一年——分为12个章节的太阳诗篇
4月是积雪融化的月份!4月里万物还没有完全苏醒,但是4月的风就已经扑面而来了,这就是说天气就要转暖了。你看吧,美好的事情还会接着发生!
春季的第二个月里,小溪水会从山上流淌下来,鱼儿钻出水面。春天扫光了覆盖在大地上的积雪,又再接再厉融化水面上的浮冰。雪水汇成了小溪,小溪又悄悄流入江河,江河水上涨,摆脱了浮冰的羁绊。春水泛滥在山谷间。
被春水和春雨滋润好了的大地,披上绿衣裳,上面还缀着娇美的花儿。森林却还是赤条条地站在那儿,静静地等着春天的恩惠。不过,树液已在暗暗地流动了,树芽都爆了,春花满地,朵朵含笑。
鸟儿回乡潮
如汹涌浪潮般的鸟儿,大批从越冬地飞回故乡。它们飞行时秩序井然,队列整齐,按照次序行进。
今年,鸟儿们还是守着千百年来的老规矩,按照一直以来的路线一如既往地飞行。
最先动身的,是去年最后飞离的那些鸟儿。最后上路的,是去年秋天最先飞离的鸟儿。最晚回来的,是那些有着华丽羽毛的鸟儿:它们非要等到草丰叶茂后才回来,如果回来早了,落在光秃秃的大地和树木上的它们过于显眼。现在我们这儿没有能掩护它们的东西,不容易躲避猛兽和猛禽。
鸟儿迁徙的空中路线,正好穿过我们市和列宁格勒州的上空。这条线路叫做波罗的海线。
这条空中路线一边是阴霾冰冷的北冰洋,一边是晴朗明媚的炎热地区。无数海鸟和在海滨上过冬的鸟,按照自己的行程,一队队在空中飞行,队伍数不胜数。它们沿非洲海岸,穿过地中海,经比里牛斯半岛海岸及比斯开湾海岸,越过一条条海峡、北海和波罗的海。
一路上它们历经诸多磨难。在这群羽族旅行者的面前,有墙壁一样的浓雾,有昏暗的迷阵,它们左冲右撞,有的迷了路,有的被尖削的岩石撞得粉身碎骨。
海上突然出现的暴风雨将它们的羽毛和翅膀折断,把它们卷到大海里去。
海上突然出现的寒流将海水冻成冰,有些鸟在饥寒交迫中死在半路,还有成千上万的鸟被雕、鹰和鹞吃掉。这些猛禽成群守在这条路线上,不用费什么力,专门等着这些美味送上门来。
也有成千上万只候鸟,死在猎人的枪下(我们要在这期《森林报》登的是在列宁格勒附近打野鸭的故事)。
然而,什么也阻挡不了羽族大队伍;它们穿过云雾,冲破一切阻力,向它们的故乡飞来,它们要回来啦。
我们这儿的候鸟有些是从印度飞来的;而扁嘴鳍鹬的越冬地更远,竟然是美洲。它们穿过亚洲,急急忙忙从越冬地返回阿尔汉格尔斯克附近的故居,它们大概需要飞1500公里,费时两个月。
戴脚环的鸟
你要是打死了脚上戴着金属环的鸟,那么请你把这环取下来,寄到脚环中心去吧!地址是:莫斯科,K-9,列宁大街6号。并请附一封信,在信中写明这只鸟被打死的时间和地点。
你要是捉到一只脚上戴着金属环的活鸟,那么请你记下脚环上的字母和号码,把鸟放生,然后写一封信,把你发现的字母和号码寄给上述单位。
要是打死或捉到这种鸟的人不是你,而是你认识的猎人或是捕鸟人,那么请你告诉他应该这样处理。
有关单位的工作人员把一种分量很轻的金属环儿(铝环)套在鸟儿的脚上。环上印的字母,表示的是给鸟戴上脚环的国家和研究鸟儿的科学机构。至于那些号码——是科研人员的编号,在他们那里都有存底,是为了注明他给这只鸟戴上脚环的时间、地点。
科研人员们用这种方法来考察鸟类生活的惊人秘密。
这样的话,我们在遥远的苏联北方某地为一只鸟戴上脚环,即便后来它在非洲南部或是印度的什么地方被人抓住了,脚环也能被寄回来。
不过,我们这儿的候鸟,并不全是飞往南方过冬的,也有飞去西方,也有飞去东方的,甚至有的飞往北方!我们就用给候鸟戴脚环的办法,来探寻它们生活中的秘密。